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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島的意義,馬家輝專訪

2018-11-06 09:00
text MOOK / photo 香港旅遊發展局‧麥田出版
南ㄚ島
圖片版權 / ⓒ香港旅遊發展局

香港之於馬家輝

馬家輝曾於香港、台灣和美國求學,在台灣工作後回到香港,如今活躍於兩岸三地,他的身分是多重的:既在媒體工作,不時以客串主持或固定來賓的身分出現在電視、電台節目裡,也任職於大學,還出版數本著作。

《死在這裡也不錯》是馬家輝的旅行書寫,因為有那麼一些不情願和自我堅持,造就頗為特殊的質地。繞過大半個地球之後,馬家輝和我們分享離島在香港生活中的樣貌。

馬家輝
圖片版權 / ⓒ麥田出版

不同的年代。不同的意義。

「對香港很熟的人,並不等於對香港離島很熟的人。」為了這次特集,我們詢問四周愛去香港的朋友,得到這個略微意外的調查結果。若是造訪過離島,大家對香港地狹人稠的印象,似乎要做些調整。

旅客對離島不熟悉情有可原,那麼,離島在香港居民的生活和記憶中有著怎樣的位置呢?聽到我們的問題,馬家輝略停一下之後說:「在不同的年代,離島有不同的意義。」

 

南ㄚ島

從旅行到「去走一走」

在解釋離島意義的變化前,馬家輝先從自己的定位說起:「我是1963年生的,也就是台灣說的五年級生。」在馬家輝所說的小時候、也就是1970年代中期之前,對香港居民來說,「離島是一個旅行的地方。」除了離島,另一個香港居民去旅行的地方是新界、沙田。馬家輝表示,大家會去郊遊、烤肉,彼時對那裡的認知還是很郊野,馬家輝還提到,帶隊去郊遊的老師會對學生說:「要小心老虎!」從此可見一斑。

南ㄚ島

到了1970年代後期,旅行的意義發生改變,境外旅行開始在香港流行,馬家輝告訴我們:「大家愛去菲律賓,因為便宜,一千多塊(港幣)就可以去。馬來西亞也很多人去。」此外,他也說,香港人也很愛台灣。對於香港朋友愛來台灣我們深有同感,只要到夜市或熱鬧的商圈,就很容易聽到用粵語溝通的香港旅客。

南ㄚ島
圖片版權 / ⓒ香港旅遊發展局

在初期離島交通不便,馬家輝說,早期船班不多,要前往離島,往往得早去晚回,在交通不便的狀況下,比較有旅行的感覺。隨著渡輪和大眾交通網的擴展,離島逐漸變成「去走一走」的地方,不再是旅行的目的地。在離島成為平常的休閒去處後,面貌隨之轉變,馬家輝說:「開了很多店。」不少香港居民前往離島就是為了吃,有些店售價可能偏高,馬家輝也奉勸台灣的旅客要小心被敲竹槓。

南ㄚ島

此外,離島還有一個獨有的情形,馬家輝說:「有香港人去那裡自殺。燒炭自殺。」這件事情不少人有所耳聞,甚至在某段時間大量發生,馬家輝也從個人經驗,告訴我們這絕非傳言,他曾經聽過母親的友人攜子在離島自殺,並且發生靈異奇談式的故事。

南ㄚ島

青少年成長記憶

即使離島現在已變成休閒去處,對香港青少年來說,離島和成長中的探索過程很有關係,馬家輝也說,離島在他「慘綠少年」的時代,同樣有著一席之地。

南ㄚ島
圖片版權 / ⓒ香港旅遊發展局

離島和青少年的探索何以關係密切,馬家輝從幾個部份說起。首先是經濟問題。青少年可動用的旅費不若成年人,去遠處的可能性較低。其次是父母的因素。即使去東南亞等地費用不高,父母難以放心,若說和和同學去離島租度假屋,兩天一夜或三天兩夜,這樣的方式往往可得到同意。

南ㄚ島

到了離島上,馬家輝笑道,其實就是去鬼混。有幾件事是所有人都會做的。「第一件是打麻將,大家聚在一起賭錢。第二件是講鬼故事。」不知道是不是離島清靜的氛圍,使得香港的青少年很喜歡講鬼故事。最後一件事則是兩性關係,馬家輝引用胡蘭成寫給張愛玲的一句話:「我願意和你發生一切可能發生的關係。」聽到馬家輝這樣說,我們不免想起幾部有關香港的青春電影,似乎常以離島為背景,原來香港的青少年共享著這樣的集體經驗。

南ㄚ島

悠閒版香港

南丫島是香港離島中的大島,聚居大量外籍人士,帶有外國情調的生活方式,使得南丫島成為一個文化符號。馬家輝說,很多香港女性,特別是在從事媒體、創意工作的族群,時常可聽到曾去南丫島住過半年、一年或更久,在南丫島生活帶有著某種象徵意義(symbolic meaning)。

南ㄚ島

「這些女性可能都有一個外國男友,一起住在島上,到了晚上就喝喝啤酒、彈吉他唱歌。這些外國人可能是從事自由工作的半失業狀況。」聽到這個說法,對於我們在南丫島上遇見的形形色色西方人,似乎多了一些了解他們的面向。

南ㄚ島

除了青少年的啟蒙經驗、年輕女性偏愛南丫島的現象,馬家輝還以自身經驗,告訴我們香港離島的另一部份:一些平常人到不了的離島。香港居民約695萬,其中「大概有680甚至690萬人,對很多離島聽也沒聽過,想也沒想過。」那是一些要搭遊艇才能到的特殊離島,馬家輝隨著朋友去到島上,游泳、聊天,度過一段宜人的島時間。「去過離島,香港在眼中會不一樣,不再是一個城市。會感覺香港在擴展,膨脹好幾倍。」即使是大眾都能抵達的離島,也會讓我們對香港的空間關係有不一樣的體會。

下次到香港旅行,在「吃東西、買東西」之外,想要有不同的空間體驗,不妨搭著渡輪到離島去,感覺一個悠閒版香港。

馬家輝
傳媒人、專欄作家、文化評論學者。
1963年生,香港灣仔人。台灣大學心理學系畢業,芝加哥大學碩士、威斯康辛大學博士。
曾任廣告文案、雜誌記者、報社編輯,並客串主持電視、電台節目,現為香港城市大學中國文化中心助理主任,並為香港《明報》世紀副刊創意策畫。
文章散見港台及內地報刊,著有《愛。江湖》、《死在這裡也不錯》等書。2008年以「博雅之美」獲選《南方人物周刊》「年度中國魅力五十人物」之一。
稿紙之外:makafai.blogspot.com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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