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遇文明交界，奇幻大地土耳其（上）

順時針方向探索位於土耳其的亞洲領地，數千年古文明馳騁在其戲劇性的自然地貌上，西台、波斯、羅馬、拜占庭、塞爾柱、鄂圖曼，輪番留下數量驚人的精彩文明，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交替出現，東西方文化在這裡迸出迷人火花，卡帕多奇亞、棉堡、以弗所和愛情海，每個城市各具特色。伊斯坦堡以外的土耳其，每一步都新奇，每一眼都驚豔。

黃褐大地綿延無際，奇形怪狀的石頭兀自挺立，像一根根尖頂的可愛煙囪、固若金湯的碉堡、駱駝、拿破崙的帽子或旋轉舞僧，看似毫無生機的不毛之地，細察岩石上大大小小的洞口，竟蘊藏瑰麗的文化、藝術與生活，恍惚間以為進入星際大戰中路克天行者所居住的塔圖因星球。

六千萬年前，卡帕多奇亞（Cappadocia）東西方兩座逾三千公尺的埃爾吉耶斯（Erciyes）及哈山（Hasan）火山大爆發，岩漿四溢，火山灰淹沒整個區域。千萬年來，持續不斷的風化及雨水的沖刷，在大地刻劃出線條，軟土泥沙流逝，堅硬的玄武岩及石灰岩磨出平滑潔白的石頭波浪山谷，或拔地倨傲聳立，留下千奇百怪的錐狀石筍。

順著地勢開鑿，數量驚人的洞穴基督教堂和壁畫，是卡帕多奇亞的驚奇之一。在基督教還被視為異端的羅馬帝國時代，虔誠的基督徒逃到卡帕多奇亞，在巨石中挖出四通八達的洞窟，作為教堂、住居和牲口豢養的地方，躲避羅馬及後來阿拉伯人的迫害，「居勒梅」（Göreme）是卡帕多奇亞最具代表性的村落，名稱的字義就是「讓你看不到」（You cannot see here）。

想深入探索卡帕多奇亞的異星球地貌，沒有租車其實有點困難，我們透過伊斯坦堡旅行社Magnificent Travel的中文網路平台「土耳其易遊網」規劃安排，參加當地的紅線和綠線行程，不但解決了交通問題，還能聽到精彩導覽，算是最省力的做法。

其中，紅線行程涵蓋居勒梅（Göreme）、于爾居普（Ürgüp）和阿凡諾斯（Avanos）三個小鎮包圍的區域，又以居勒梅戶外博物館（Göreme Açık Hava Müzesi）最經典，嶙峋粗糙的巨型圓錐石筍中別有洞天，隱藏約莫30座教堂。眼睛適應幽微光線後，辨識出圓弧穹頂、壁龕、立柱和禮拜堂，滿滿濕壁畫色彩鮮豔如昔，描繪基督教徒在困境中也不願放棄的信仰，這些拜占庭時代的洞穴藝術畫作，讓戶外博物館名列世界遺產。

洞穴社區易守難攻，地下城更是令人嘆為觀止。從何時起、何人開始挖掘已不可考，比較可靠的考古證據說明自西台文化時期，就有了地下城雛型。目前卡帕多奇亞地區已知有36座地下城，而每座可參觀的部份僅是全城的20%至40%左右而已。

綠線行程參觀規模最大的德林古優地下城（Derinkuyu Yeralti Şehri），共有9層，深入地底85公尺，估計最多可容納5萬人。壓低身子爬上爬下，鑽過一條又一條狹窄幽暗的地道，居室、餐廳、教堂、倉庫、羊圈、酒窖等空間錯綜複雜，稍不注意就會迷路。西元7世紀，阿拉伯人時常迫害基督徒，平時在地面生活的基督徒，收到警報訊息就攜家帶眷潛入地底。

所有地上的活動，包括豢養牲畜、釀酒、烹煮、教育、宗教等如常進行，甚至可在不見天日的地底生活長達一至兩個月。為解決空氣循環問題，挖鑿垂直通氣孔，深達80公尺，可維持空氣流通，並讓最底及最上層保持攝氏13至15度的均溫，誰能想到地面上看似一口井，地下隱藏著蟻穴般規模龐大的生活機能。

表面光禿，似乎只有嶙峋怪石的卡帕多奇亞，其人文及物產，跟地底世界一樣精彩。基督徒利用這裡特殊的土壤種植葡萄釀酒，成了土耳其最著名的酒鄉；安納托利亞地區盛產安哥拉羊毛，再加上位於絲路要衝，於是以蠶絲、羊毛織成的土耳其地毯自古就是重要交易品。

土耳其最長的內陸河紅河（Kızılırmak）流過，富含鐵質的紅土適合製作陶瓷，造就阿凡諾斯（Avanos）這個陶瓷小鎮，古法製胚自西台帝國時期傳承至今。看膩了黃土奇石，可以參觀酒莊品嚐美酒、到陶瓷工坊體驗手拉胚，或是到地毯工廠內看技師示範從煮繭、抽絲、染色到編織的過程，對於卡帕多奇亞也有另一個角度的認識，只是，若沒有足夠自制力，小心荷包失血過多。